那边刘明在四楼伺候,脸色垮得跟苦瓜一样,不时偷偷拿眼看向沈元景,却见着他自斟自酌,慢慢吃着菜,似乎毫不介意。
这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,倒叫他十分佩服,心里想道:“谁说元景公子十分高傲,受不得气的。他如此高明的功夫,受此侮辱,现下还能这样沉得住气,可不是一般年轻人能够做到的。”
就又听人说道:“俊公子,令尊是崇府郡守,你见多识广,传闻那沈元景一人独斗三大宗师,先是出其不意杀了一个,后面又力压剩余两位,并当着后来的吴王李炔的面,将曹王李锐斩杀,且能逃之夭夭。依你看,这消息能有几分真实?”
沈俊呵呵一笑,啪的一声展开折扇,说道:“三分是真,七分是假!”
“啊!”问话的人十分惊讶,说道:“竟然有三分是真的,看来那人还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。”众人也跟着议论起来。
沈俊不慌不忙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,慢悠悠的道:“对手是有四大宗师是真;何鲁与李锐死了是真;他逃之夭夭是真,可谓是三分是真。”
众人一愣,纷纷反应过来,哈哈大笑,那位马兄说道:“原来是这个三分是真,俊公子可真是有趣啊。”
“来来来,大伙一起敬俊公子一杯,请他说说,那位王家的天才,倒是是如何‘打败’三大、哦不,是四大宗师的。”
楼里的人轰然响应,纷纷举杯,沈俊举杯左右晃了一圈,将酒一饮而尽,得意洋洋的说道:“我听过长辈们分析,应该是大江帮主何鲁假装投靠王家,准备引诱王家一两位宗师过来,最开始预计的目标是王耀宇和新晋的那个王什么的。”
他因要避讳先祖沈崇的名讳,就将王崇之名含糊过去,接着说道:“可王家好像听到了风声,安排了更多的宗师过去,反埋伏了一手,估量着除了这二位,还有王家三老太爷,以及一些隐藏的高手在内,或许那位神秘莫测的铁笛先生也在里头。
何鲁为了他那废物儿子晋升先天,伤了根基,或许真是拿不下沈元景。其他三对四或者更多,纵然有李炔这地榜宗师在,也是吃亏的。”
众人恍然大悟,或有人疑惑道:“俊公子,不对吧,我听说那个铁笛先生,不是一位先天么?”
沈俊哼了一声道:“你懂什么?云越两州的宗师纵然是水货,可他能一连杀掉好几位,毫发无损,定然是个厉害角色,纵然不是宗师,也绝对是人榜前列的高手。”
这人才明白过来,举杯表示叹服。又有人问道:“有没有可能是王家家主亲自去了?”
沈俊摇摇头,神色凝重的道:“真要是王家主去了,对面的一个也别想逃脱。”他见许多人脸上有疑惑,说道:“地榜宗师之威,你们可想象不到,何况是排名相差十位,以一杀三都不稀奇。”
大伙不明所以,都不吱声,旁人见气氛不对,忙说:“那就很显然了,王家就是为了替沈元景造势,才费了这么大的精力。其意欲何为嘛,哼哼!”
“肯定是奔着漱玉仙子来的!”“卑鄙无耻!”众人就着这个话题,讨论得热火朝天,各种调侃、鄙薄之词层出不穷,沈元景见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,顿觉无趣,就要离开。
突然,最开始那个锦衣青年说道:“俊哥儿,我可是听说,那沈元景的父亲,好像是你们沈家的人?”
“胡说八道!”沈俊一收扇子,不悦道:“我沈家何等的门风,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族人?”
刘明心里“咯噔”一声,暗道:“糟糕!”果然见着沈元景又坐了回去,眉毛一挑,冲着自己一招手,指指酒壶,示意空了,再加一壶。
他小意的跑了过去,端起酒壶,告了个罪,就要快步离去,向掌柜的禀报这里的情形。那沈俊伸手一拦,说道:“小二,再给我上一壶‘玉楼春’,整治两个拿手的菜来。”
刘明堆起笑来,说道:“俊公子,你今日可喝的不少了,要不算了吧?”
沈俊眉毛一挑,还未说话,他同桌的老者就不悦道:“开门做生意的,还怕人多吃多喝?怎么,怕我们沈家给不酒钱是么?”
“不敢,不敢!”刘明吓了一跳,忙道:“俊公子恕罪,小人这就下去准备。”说完,疾走几步,顺着楼梯口下去了。
那锦衣青年笑道:“柳老不要怪这小二了,承平楼是他们王家开的,咱们在这说了他家宝贝疙瘩的实话,他们当然心里不舒服了。”
“哼!”沈俊说道:“要这不是王家的产业,我还懒得再这里说呢?他沈元景攀附我家,我还未找他算账,怎么的,他还敢倒打一耙不成。”
锦衣青年呵呵一笑,说道:“空穴来风,未必无因。依俊哥儿看,这传闻是怎么回事?”
沈俊不屑道:“无非就是看着沈家势大,冒充过来的,年年都有,也不稀奇。亦或者不知是从哪一代分出去的,旁支得不能在旁支的人,这种多得数不过来。”
有外地来客,并不清楚沈家的情况,奇道:“那这样的,也算沈家的人啊?”
沈俊轻蔑道:“我们沈家传承三千年,可不像那些爆发户一样,什么外戚都算自己家里头的嫡系。沈家族规,不入族谱,哪怕他后面立下天大的功劳,也算不得沈家的人。”
这外地来人恍然大悟,沈俊犹嫌不足,说道:“就算他沈元景有一点点本事,又算得什么?更不要说他父亲沈浪,一点出息也没有的东西,往上推祖宗八代,都算不到族谱里面。”
那掌柜的王德刚刚端着盘子上楼,就听到了这一句,心道:“坏了!”抢上最后几个台阶,高声喊道:“元景公子不可冲动!”却已经迟了。
在沈俊说出这些话的时候,沈元景蓦然转身,厉喝一声:“鼠辈放肆,看招!”声音透过楼板,震得上下五层都嗡嗡作响。整层的人看了过来,见他抽出一只筷子,用力一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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