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

抑佛崇道 从尊佛到抑佛唐太宗对佛、道两教基本上是予以宣扬、并加以利用的。当然,随着形势的转变,有所侧重。贞观十年以前是佛、道并重,十一年开始则抑佛崇道,晚年又转向关心佛事,反映了他在不同时期的思想变化与对宗教采取开放有节的政策。

唐初抑佛始于李渊。李渊因接受傅奕的灭佛主张,态度比较激烈,然而终未实行。贞观中,唐太宗曾一度抑佛,但态度比较缓和,佛教仍能布道。

魏晋以来,由于封建统治者的大力提倡,佛、道两教都有广泛的传播,尤以佛教发展为快。后周武帝鉴于佛教势盛,于建德三年(574)采取灭佛的举措,大河上下佛寺纷毁;南朝自侯景乱梁后,佛法盛极转衰。然而,隋朝初立,文帝大张佛法,多营佛寺,广度僧尼,普立佛塔,众译佛经,佛教复盛。炀帝继位,佛教势力由盛而炽。随着东都的营建,洛阳亦为高僧会聚之所;继之运河的开通,江都亦成为南方佛教中心。

身为隋官的李渊在崇佛的气氛中,自然不能摆脱隋代佛教迷信的影响。大业初,他为荥阳太守,时值李世民九岁患疾,他“为太宗疾祁福”,李世民病愈。于大海佛寺“造石佛一躯,刊勒十六字以志之。”晋阳起兵军次华阴时,李渊又临佛寺祁福。据裴寂九年后回忆: “昔创义师,志凭三宝,云安九五,誓启玄门”。及即帝位,遂造像立寺,行斋弘佛。其时朝廷中不乏隋代旧臣,如裴寂、萧瑀等多崇佛法。李渊在他们的影响下,继承了隋代崇佛政策。武德初年,李渊在颁布禁止屠宰耕牛的诏中,赞扬“释典微妙,净业始手慈悲。道教冲虚,去其残杀。”行文虽然带有利用佛道教义而为己诏立论的用意,然而,他把佛教排在道教之前,反映了他佛先道后的尊佛倾向。

武德二年,他在长安聚集的高僧中,选立十个老年学问僧,称为十大德,管理一般僧尼,加强了对佛教机构的整顿,也是利于佛教的发展的。

武德三年(620),李渊改变了尊佛的倾向,转向崇道,立老子庙于晋州,追尊老子为皇祖。道教的地位随着统治者的吹捧而提高了,然而,并未达到排佛的程度。

排佛始于武德七年,由于太史令傅奕接连上了排佛十一疏,朝廷中发生了多次大辩论,才使佛、道地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
傅奕好老庄、尊儒学,早已有意于辟佛,他曾搜集魏晋以来驳佛言论撰为《高识传》十卷。他的立论宗旨仍申华夷之辩、张忠孝之义,其理论依据并没有跳出前人窠臼。然而,他学识渊博, “尤晓天文历数”,故说理透彻,谴辞雄辩。其中揭露佛法祸害,尤为深切。

佛在西域,言妖路远,汉译胡书,恣共假托。故使不忠不孝,削发而揖君亲;游手游食,易服以逃租赋。演其妖书,述其邪法,伪启三涂,谬张六道,恐吓愚夫,诈欺庸品。凡百黎庶,通识者稀,不察根源,信其矫诈。乃追既往之罪,虚规将来之福。布施一钱,希万倍之报;持斋一日,冀百日之粮。遂使愚迷,妄求功德,不惮科禁,轻犯宪章。且生死寿夭,由于自然;刑德威福,关之人主。乃渭贫富贵贱,功业所招,而愚僧矫诈,皆云由佛。窃人主之权,擅造化之力,其为害政,良可悲矣!

高祖十分重视傅奕“除去释教”的疏文,下令百官详议。赞同傅奕的是太仆卿张道源,其他朝臣几乎都持异议,反对最烈的是中书令萧璃,他指责傅奕“非圣”“无法”,建议高祖“请置严刑”。

然而,高祖却支持傅奕的主张,改变了以往尊佛的倾向,趋向崇道,其明显的迹象是,于同年十月驾临终南山,谒老子庙。

次年,他又亲临国子监,宣布道第一、儒第二、佛第三,明确地表达了他抑佛崇道的主张。及至武德九年(626)四月,高祖以长安寺院、道观“不甚清净"为辞,下诏大量裁减寺观与沙汰僧道。诏中重申佛教祸国蠹民之害,至于道教则轻轻一笔带过。可见,高祖意在限制佛教势力的过分膨胀。指出一些不肖之徒“妄为剃度,托号出家,嗜欲无厌,营求不息。驱策田产,聚积货物”;更有甚者“亲行劫掠,躬自穿窬”,干出种种犯法勾当。这些佛门子弟所以之如此作恶而又无视国法,当是“交通豪猾”之故。可见,僧、俗地主已同流合污,势必严重损害了国家的经济利益;诏书最后规定: “京城留寺三所,观二所。其余天下诸州,各留一所。余悉罢之。”法定佛、道所留寺观数量基本一样,当然以裁减佛寺居多,抑佛的意图十分明显。不久,适逢政变,未及实行。

武德晚年李渊为什么一反初年的崇佛政策,当与形势变化有关。武德初,唐与突厥一度结盟,军事行动处于相对的静止状态。自武德六年以降,突厥贵族频繁入扰,唐王朝损兵折将,为了加强防御,只得多设据点,凭险拒守。

武德八年四月“复置十二军,简练士马,议大举击突厥。”九年用兵更多,自然耗财猛增。而唐初财赋本来拮据,又加当时“天下僧尼,数盈十万”,享受“调课不辅、丁役俱免”的特权,使财赋、兵源更显不足。李渊废佛当与用兵、赋敛有关。傅奕上疏排佛正好切中时弊。对此,司马光早有卓见: “上(高祖)亦恶沙门、道土苟避征徭,不守戒律,皆如奕言。”

傅奕曾建议将十万僧尼还俗, “请令匹配,即成十万余户,产育男女,十年长养,一纪教训,可以足兵。”明代的吾谨在《唐神尧罢浮屠、老子法议》中说得更为透彻: “(李渊)所以废之者,时以习其道者不事徭赋,以空吾之户口而已矣,固非恶其道而废之也。”指出高祖废佛目的是出于增加国家编户与徭赋,当非出于反对佛教教义,故与傅奕意图不同,这决定了他的排佛态度不是坚定的,一旦当群臣反对,也就改而不行了。

综观高祖对佛教的态度是兼收利用与控制有效的。当统一战争中僧众有力可借时,则予利用;当僧势器张时,则予抑制。这与隋主大造佛寺、广置佛像、普度僧尼、众建佛塔相比,高祖则无一项斯举。特别是诏汰天下浮屠,具有卓识,后人谓“高祖独能毅然而废之,是不可谓其不贤于人也。”当有所据。

唐太宗执政之初,为了争取僧道徒众的支持,曾一度改变了乃父抑佛尊道的做法。于玄武门之变的当天,就迫使高祖撤销了“四月辛巳,废浮屠,老子法”的禁令,并申明, "至六月四日敕文,其僧尼道土女冠,宜依旧定。”“旧定”者,即恢复当年四月抑佛前的佛先道后的排列位次。

贞观元年,唐太宗以虔信佛教的姿态向傅奕提出诘难: “佛道玄妙,圣迹可师,且报应显然,屡有征验,卿独不惜其理,何也?”傅奕解释,佛是胡神,起自西域,后传中国, “于百姓无补,于国家有害”,唐太宗听了,颇以为然。可见,他虽尊佛,但并不佞佛;而且尊佛观点也不强烈。

傅奕以儒黜佛的进步思想,反映了唐初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的政治需要。唐太宗注重治世,势必反对出世与抑制南北朝以来日益膨胀的佛教势力。然而,他鉴于当时政局未稳,并没有马上抑佛,而是因势利导,利用佛教教义作为巩固封建统治的精神武器。

贞观二年五月下敕云: “章敬寺是先朝创造,从今以后,每至先朝忌日,常令设斋行香,仍永为恒式。”为隋代所立佛寺设斋行香,目的是借此笼络隋臣。次年,唐太宗开译经馆,任命西突厥的波罗颇迦多罗主持,并度僧三千人。同年闰十一月,他又利用佛教的超度亡灵说教,大搞念佛拜谶的法坛迷信,下诏宣扬“释教慈心,均异同于平等。是知上圣恻隐,无隔万方,大悲弘济,义犹一子。”为了所谓“济其营魂”,决定于晋阳起兵以来,作战之处, “为义士、凶徒殒身戎阵者,立寺刹焉。”在他决战取胜的戎场建造七所佛寺,如在战败宋金刚的晋州立慈云寺,镇压窦建德的汜水营立等慈寺,平刘黑闼的洺州建昭福寺等。

由上可知,贞观初,唐太宗对待佛教的态度比较缓和。究其原因,当与他个人的战斗经历与政治生涯有关。武德四年,他平定王世充之乱,曾得力于嵩山少林寺僧兵之助,事后接见过立功的长老,表彰他们的功绩云:“法师等并能深悟机变,早识妙因,克建嘉猷,同归福地,擒彼凶孽,廓兹净土”,还说李唐王朝受到“彼岸之惠”,当攻克东都之后,使僧、俗人等“各安旧业”。既然作了许愿,即位后就需兑现,于是采取缓和朝廷与佛教势力之间的紧张关系。

贞观初他下的《度僧于天下诏》即可知一般,诏令赞扬佛教“慈悲为主,流智慧之海:膏泽群生,翦烦恼之林”。于是,下令“其天下诸州有寺之处,宜令度人为僧尼,总数以三千为限。”规定所度僧尼“务须精诚德业”。只要德业可称, “无问年之幼长,其往因减省还俗及私度自首之徒,通在取限”。所谓“往因减省还俗”,指武德末年采取抑佛而沙汰的僧尼,只要品行端正,还可皈依。与乃父相比,显然对佛教势力有所妥协。

然而,唐太宗毕竟是封建政治家,他对佛教的宽容是有原则、有限度的。

首先,他搞的设斋行香、译经度僧、造寺慰灵等举措,并非单纯出于精神麻醉,而都带有某种政治意图。以设斋行香而言,或因“追维抚育之恩”,以尽孝道;或因申明“思旧之情”,以彰君恩。至于译经度僧,或出某种政治利益与战略需要,如贞观初,太宗为解除东突厥侵扰的近忧,曾为来自西突厥的波罗颇迦多罗立场译经,交好西突厥,以获远交近攻之利。或出某种夙愿,附会佛祜病愈,宣示从此“体征。”至于营建寺院,或为士兵身陷战场,以慰生灵;或为思念慈训,祁福双亲,以致擒宅造兴圣寺,度地建宏福寺等。

贞观初,唐太宗虽下令剃度少许僧人,但并非出于滥增僧众,实是作为简择僧人的一个补充手段。如他在《度僧于天下诏》中指出,僧徒中“或假托神通,妄传妖怪;或谬称医筮,左道求财;或造诣官曹,嘱致赃贿;或缵庸焚指,骇俗惊愚。”凡此种种,有一于此,即“大亏圣教”,所在官司都需加以“清整”。“清整”,带有整顿含义,实是强调官府加强对佛教势力的干预,以进行组织整顿,将不逞僧徒予以淘汰。同时他又加强思想控制,令用《佛遗教经》加以约束,使其遵行戒律。唐太宗说: “《遗教经》者,是佛临涅架,所说诫劝弟子,甚为详要,末俗缁素并不崇奉。”为此,“令所司差书手十人,多写经本,务在施行,所须纸笔墨等,有司准给。其官宦五品以上及诸州刺史各付一卷,若见僧尼行业与经文不同,宜公私劝勉,必使遵行。”旨在加强政治对佛教的控制。

其次,他对佛教的宽容并非宽大无边,而是有法可依。凡僧尼违犯禁令者,罪在不赦,甚至处以极刑。如贞观三年,大括隋恭帝义宁年间私度的僧尼,不出首者处以死刑,不可谓不重。他的这个意志在尔后颁行的《唐律》“私入道”律文中也有曲折的反映: “诸私入道及度之者,杖一百。已除贯者,徒一年;本贯主司及观寺三纲知情者与同罪。若犯法合出观寺,经断不还俗者,从私度法。”《唐律》颁于贞观十一年,对私度僧道处刑比贞观初的敕令为轻。可见,唐太宗即位初,虽废武德毁佛之诏,但检括僧尼的禁令仍严。其原因诚如清末法学家薛允升所说的: “僧道得免丁差。僧道多则户口少,自然之势。此辈不耕不业,衣食于民,岂可听其私自簪剃,以虚户口耶,故特禁之。”由此看来,唐太宗在贞观初严禁非法私度僧道,虽无高祖废佛激烈,然而,从控制国家户口来看,两者亦有殊途同归之处。

唐太宗虽对佛教采取较为缓和的态度,但并没有影响尊道。贞观初,道教领袖仍能得到崇礼与信任。如“贞观五年,太子李承乾有疾,敕道土秦英祁祷,得愈,遂立为西华观。”立观宏道,借此表彰道教神祐的灵验,这与大业初李世民有疾,李渊祁福于佛寺比较起来,似乎唐初太宗信道超过隋末乃父信佛。但也与道教介入政治有关,如道士王远知参与秦王夺位的预谋活动就是一例:“武德中,太宗平王世充,与房玄龄微服以谒之,远知迎谓曰: ‘此中有圣人,得非秦王平?’太宗因以实告,远知曰: ‘方作太平天子,愿自惜也。’太宗登极,将加重位,因请归山。至贞观九年,敕润州于茅山置太受观,并度道士二十七人。”

唐太宗还亲降玺书,赞扬他“道迈前烈,声高自古”,并忆及前功:“朕昔在藩朝,早获问道,眷言风范,无忘寤寐。”王远知能预密谋,秦英能出入宫廷,说明道教徒能介入政治,并得到信任。

从贞观初的宗教政策来看,唐太宗既不愿造成佛教的独尊局面,也没有采取道先佛后的举措。他采取的是平衡佛、道,并重两教的做法,但实际上难以办到。因为魏晋以来,佛、道反复辩论诘难,门户之见极深,历年积怨,势同水火,都想压倒对方而凌驾天下。隋时由于统治者的大力提倡,佛教势力大大超过道教势力,实际上处于独尊地位。

唐自武德九年以来,傅奕多次上疏辟佛,李渊有意袒护,才使双方力量对比发生某些变化。道教领袖以为有机可乘,遂乘机发动攻势,如清虚观道士李仲卿著《十异九迷沦》、刘进喜作《显正论》,斥责佛法,贬低佛教。由于当时形势不利于佛教,故佛教领袖没有立即摆开阵势还击。

贞观前期,僧人利用唐太宗缓和、宽待佛教的政策,由名僧释法琳发难作《辩正论》反驳道书。此后佛、道双方又接连发生唇枪舌战,但都未能动摇佛教的优势地位,直至贞观十一年年初佛教地位仍高于道教地位。

唐太宗虽居于深宫,但对佛教的情况十分了解。他知道“在外百姓,大似信佛”,至于朝臣中的虔诚信徒,他更是了如指掌,这就迫使他采取谨慎的作法,不会轻易抑佛。而佛教势力遭到武德末年的政治打击以后,一直窥测方向,力图恢复往昔的一尊地位。他们深知,教主非涉足政界得到皇帝的大力支持,难以如愿。

于是教主指使信佛朝臣,并通过朝臣上表太宗,企图促使太宗礼拜高僧。贞观八年,太宗窥破佛教的这个阴私做法,曾对长孙无忌言及: “上封事欲令我每日将十个大德,共达官同入,令我礼拜,观此乃是道人(即僧人)教上其事。” “大德”者,是佛教对高僧的尊称,其实就是长安的佛教界领袖。上封事官员建议朝廷大官偕同十名高僧入朝,令太宗在金殿礼拜,借机讲经说法,借此定于一尊,这显然是当时佛教势力妄图恢复梁武佞佛的幻想。

然而,他们看错了人,英主唐太宗绝非昏庸的梁武帝可比,贞观名臣亦非梁武邪臣可类。当即遭到重臣魏徵的激烈反对: “佛道法本贵清净,以遏浮竞。昔释道安如此名德,符永固与之同舆,权翼以为不可。释惠琳非无才俊,字文帝引之升殿,颜延之云: ‘三台之位,岂可使刑余之人居之。’今陛下纵欲崇信佛教,亦不须道人日到参议。”魏徵出身道士,自然反对佞佛,作为政治家的唐太宗当然也不会让佛教介入政治。然而,从上封事官员与魏徵的言论纷争中,可以看出佛、道两教为了发展各自的势力,在政治上展开了明争暗斗的迹象。

由上可知,唐太宗直到贞观八年还是“崇信佛教”的,然而,他不大相信佛教的善恶报应谬论。同年,长孙皇后身患重疾,太子承乾建议曲赦囚徒,剃度为僧,祈求佛祐。皇后反对说: “若修福可延,吾素非为恶;若行善无效,何福可求。”这多少也反映了唐太宗的思想。

及至贞观十一年二月,唐太宗颁发了《道士女冠在僧尼之上诏》,才使佛道地位发生了转折,这标志着唐太宗以诏令形式宣告了抑佛的开始,无疑是对佛教的重大打击。诏中回顾了佛教传入中土,凌驾他教,风靡朝野的种种流弊云: “佛法之兴,基于西域,爱自东汉,方被中华。神变之理多方,报应之缘匪一。泊乎近世,崇信滋深,人冀当年之福,家惧来生之祸,始波涌于闾里,终风靡于朝廷。”唐太宗认为这是前代遗留下来的弊病,为了革除“前弊”,贬僧尼于道士,女冠之下。

唐太宗以诏令的形式确定了道先佛后的地位,形势显然对道教有利。于是道教领袖再次发动攻势。贞观十三年,道士秦英指责法琳所撰的《辩正论》对教主老子出语不逊,攻其诽谤皇祖。唐太宗为此亲下《诘沙门法琳诏》,指出“周之宗盟,异姓为后;尊祖重亲,实由先占。何为追逐其短,首鼠两端?广引形似之言,备陈不逊之喻。诽毁我祖祢,谤渎我先人。如此挟君,罪在不恕。”于是逮捕法琳,问罪囹圄。法琳于狱中往复辩答,尽力取悦旨意,后虽免于一死,但放逐蜀中,仍病卒于途。

配合抑佛诏令的第二个举措是,唐太宗往往对尊佛官员予以廷辱或非难。如大臣张亮好佛,他就故意怂恿张亮出家,张亮不愿出家,遭到训斥。崇佛至深的萧璃为此自请出家,太宗马上批准。然而不久,萧瑀变卦了,唐太宗责其出尔反尔。特于贞观二十年十月下手诏数其罪,并乘机表达了自己抑佛的见解: “朕于佛教,非意所遵。虽有国之常经,固弊俗之虚术。何则?求其道者未验福于将来,修其教者翻受辜于既往。至苦梁武穷心于释氏,简文锐意于法门,倾帑藏以给僧祗,殚人力以供塔庙。”及至侯景之乱,武帝被俘饿死台城。于此,唐太宗得出结论云: “子孙覆亡而不暇,社稷俄顷而为墟,报施之征,何其谬也!”唐太宗把佞佛与亡国联系起来,有力地驳斥了佛教善恶报应的虚妄,发泄了对崇信佛教的大臣的深刻不满,明确地表达了他的抑佛主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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